第四十七章 谁说一日就不是一生一世 (2)

 强娶绝宠废妾有毒
    第四十七章 谁说一日就不是一生一世 (2)(1/2)

    择了什么,但是我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选择了死,对么?”她凄惶接过话。

    她怔怔立着,整个人突然沉静下来。缓缓落座,她的呼吸十分均匀,紫色衣襟的胸前看不出半点起伏的涟漪。

    她如此平静,过于平静反而让人觉得可疑。

    秋庭澜深深凝眉,低唤一声,“兰儿,你要不要紧?都怨我,本不该说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她突然打断,“庭澜,我本不善弹琴。但是少筠喜欢,我练了有些日子了,你要不要听一听?看看我长进些没,还有什么需要改的?”

    “兰儿——”

    秋庭澜还待再说,她素手十指已是按上琴弦。

    屏息静气,曲随人心,似是一幕幕往事略过。起先曲调激烈诡异,充满疑惑好似他们的开始,充满误会。接着曲调突然转为平缓,慢慢秋日,星夜原野,泛舟花灯,道不尽的绮丽婉转,皆是欢快的音符,让人留恋,只愿醉在其中。可是,这样悠扬的曲调,终有斗转的时候,十指猎猎翻动,仿佛金戈铁马,仿佛荒芜沙漠,仿佛是希望,却又仿佛是绝望。渐渐忧伤,连寂寞都要掩耳不忍听闻。

    她懂他,他这样的人,怎会选择失忆呢。

    若要他失忆,永远不会再爱。她想,他宁可死。

    他的时间不多,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一幕幕……她懂,她都懂……

    她出神弹奏,突然,指错弦惊。

    冰火相煎之中,“铮”声暴起,尖锐突兀的声响似金戈之音生生划断了这一曲,一滴晕红沿着她白皙的手指淌落。

    那抹鲜红,令秋庭澜一惊。

    他懊恼道:“兰儿,我不该告诉你。你若有事,我该如何向少筠交代?”

    她起身,唇边略过一抹笑意,好似云层间漏下的一隙泠泠月光,没有温度,且遥不可及。擦去指尖血迹,她淡淡道:“你瞧,我技艺不精,琴弦都断了,还需好好练习。”

    “兰儿,你——”

    她依旧微笑,“庭澜你不用为我担心。我会好好活下去,少筠一番心意,我怎会辜负呢?况且,我还有君泽要照顾。你多想了。能知道真相,我总算不枉此生,你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?”秋庭澜尚有一丝疑惑,可无论怎般都看不出她伤心欲绝。他稍稍宽心,如此最好,她能体会少筠用情用心,好好活下去,这也是少筠所希望看到的罢。

    霜兰儿用力点点头,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我就放心了。”他转身,仍不忘叮嘱一句,“我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她微笑颔首,目送着他颀长的背影越走越远,直至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直到此时,她努力维持的笑容,在一瞬间崩塌。

    泪水,大颗大颗滚落,无声蜿蜒在她的面颊之上,好似奔腾冲下的山泉,无法停息。

    她想,她的面孔一定失去了血色,全身冰冷冰冷的,没有半点温度。

    她的心,好痛好痛,身上好似被一把生锈的刀子不停地割着,割得她血肉模糊,眼睁睁地看着它鲜血模糊,疼到麻木。

    突然,她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,腥甜的汁液蔓延在口中齿间,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,自己在北夷国的查索里城醒来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,自己身上穿的大红嫁衣……她想起了,自己脖颈间的玉扳指……伸手,轻轻拂过手腕,那里,是他留下的印记……

    朝朝暮暮,岁月流逝,痕迹依旧在。

    可是,他这个人,却是不在了。

    仿佛还是他慵懒的声音,尾音拖得长长的,无赖地喊着,“霜霜……”

    她再也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她再也见不到他了。事实上,她中箭之后,从前看似轻浮无耻的他就不在了,他再也不会逗弄调戏她,不会哄她开心,再也不会气得她两颊通红。

    而所有的一切,都是因为……

    她深深吸一口气,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肉中。

    掩面,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其实,他是那样了解她。他了解她,所以他知道她的心气脾气,若是知道真相,必定会去做傻事。

    不了解她的人,是秋庭澜。

    以为她会好好活着,会没事的人,是秋庭澜。

    少筠那样了解她,所以才苦苦瞒住她。

    事实上,他是对的。

    如今,让她知晓了真相,她一定会去做傻事!一定会!

    夜风一点一点吹过,掀起她紫衣飘阙,仿佛一只忧郁的蝴蝶,即将腾飞。

    他是对的,她会去做傻事,而且是一定会。

    那一刻,月下,风中。

    她暗暗起誓。

    少筠,你等着我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*************

    数日后,枫叶红遍了山坡。

    午后别院中,着墨正在清扫着院中满地落叶。

    霜兰儿在君泽午睡的门口默立良久,听得室内呼吸之声平稳而细弱,她终伸出手,轻轻推开房门。

    屋内帘子放得很低,几乎遮住刺目的阳光。她轻轻走近床前,长久凝望着君泽睡着的面容,他还那样小,那样可爱,粉嘟嘟的小脸,水润得让人想掐上一口。

    望着君泽正睡得香甜,她右手微颤,伸向前,手指眷眷抚上他的眉,他的面庞,那肌肤如绸缎般光滑,又似白玉般细腻稚嫩。

    君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断断续续唤道:“母妃……父王……”

    她怔在那里,心中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,猛地收回右手。

    又过了许久,君泽幽幽醒转,他腾地一下自床上爬起。见是霜兰儿坐在身边,小鹿似的眼睛眨呀眨,神情绷紧中有一丝戒备,半响他才道:“是你呀。”

    霜兰儿微微一笑,柔声道:“是我,君泽今天乖么?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她又问,“该认的字,今天学好了么?”

    他又点点头,像个小大人般,“嗯,下午温习一遍。”

    她依旧微笑,“叫我一声娘亲,好么?”

    君泽幼小的眉头轻轻皱了下,犹豫间,张了张口,终究没有叫出口。

    此时着墨正好收拾完进屋,听得霜兰儿这般问,她连忙拉了拉君泽,“叫一声娘亲啊,君泽,她可是生你的娘亲啊。”

    难得着墨的言辞严厉了些,君泽顿觉委屈,不禁红了眼圈。

    霜兰儿语带怜惜,“算了,着墨,他还小。况且我从小未能带他。”起身,她轻轻拍了拍君泽的肩头,又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脸,“去玩罢。我要出去办点事,这些日子不在,你要听着墨姐姐的话,好么?”

    他歪着头,轻轻一点。

    霜兰儿又吩咐着墨道:“我给他新作了冬衣,放在内室第二个柜中。君泽身底子不错,但可能承继我,有些阴寒,记得冬日多给他喝些枣汤。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。

    君泽忍不住问道:“你会去很久吗?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

    霜兰儿喉头哽咽,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蹲下身,她亲了亲他的小脸,“我也不知道,也许很快,也许很久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飞快转身,“我走了。着墨,君泽就拜托你了。”

    大步朝门外走去,她一刻都不能再停留,若是再待,只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失声痛哭。君泽,她的亲子,至今不肯喊她一声娘亲。他还小,天长日久,总能接受自己。

    可惜,她没有时间等,也等不到了……

    走至门口时。

    身后传来君泽稚嫩的声音,“那你要早点哦,我等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她一怔,停一停,没有转身,快步离去。

    心中,酸涩的感觉层层翻涌,却还夹杂着一丝欣慰。

    下山的路,很长很长。

    秋风吹红了满山遍野。

    层层枫林,有的像一串串正在燃烧的爆竹,有的枝头像缀满着密集的蓓蕾,红瓣黄蕊交辉,色彩丰富。

    从前她并没觉得枫叶美,大约只有龙霄霆一同看枫叶时,她觉得枫叶特别美。

    此刻,她的身周,火红的枫叶在她看来却是漫天燃起一团团熊熊烈焰,直欲将她彻底燃烧。

    她越走越快,几乎不能控制脚下的步子,直至飞奔起来。

    一切,终将结束。

    那就让她亲手来结束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***********

    祥龙国天凌一年,又逢中秋。

    今年的中秋,较往年要早些,倒是与四年前同样。

    繁盛的祥龙国,上阳城中,人们都做好了团圆的准备。街上车水马龙,往来繁忙。

    本来,这将又是一个美好绚丽的节日,可到了下午却无端端下起了雨。

    天边,阴沉从头顶泼洒而下,冷冷雨丝滑落,处处青墙底下有青苔带着潮气四处蔓延,连带人的心,也渐渐成了荒芜如死的冰凉。

    下雨的中秋,该如何点花灯,放烟火?所以,这注定是一个凄切的中秋。

    昔日的瑞王府,如今空无一人。并不是萧凉,只是无人居住罢了。这里的景色依旧是极美的,白日里阳光空濛,树木青黛含翠。到了夜间,重重叠叠的飞檐翘角,其上数不清的铜铃,会在夜风中发出婉转清越的铃音衬着冷湖夜色,宛如人间仙境。

    龙霄霆独自走在府中的鹅卵石子小路上。

    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,还有他自己的脚步声,重叠回响。

    四周,幽静的黑暗与淡蒙的光影交替,让他如踩在云端,悠悠荡荡中有着无尽的怅然。仿佛是习惯一般,每年的中秋之夜,他都会在醉园中独自度过。今年,自然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年复一复,不同的是,今年的瑞王府空无一人,只因他已登上帝位。

    相同的是,醉园之中,从来都是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走进醉园,天已暗黑。

    倏地,醉园之中有一点亮光,骤然点起,在风雨中飘摇晃动。

    他愣了愣,修长冰凉的手指,将自己额前垂落的长发拨至耳后。他这才看清楚了,这是一盏莲花灯笼,幽幽亮着,悬在屋檐下。几许细雨打上灯笼,那火焰颤颤跳动,忽隐忽灭,竟有一丝濒临死亡的美。

    黑暗背光里,似有一人正立在屋檐下。那人手中正挑着长长黑色的杆子,将灯笼挂上屋檐。

    “呲”地一声,又是一盏莲花灯笼点燃,挂上屋檐。

    一盏,又一盏。整整七盏,依次挂上。

    光线,愈来愈亮。挂灯笼之人正背着身,烛光悠然照上,那身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光。

    雨,越下越大。

    龙霄霆微微抬起手中纯白的伞柄,露出佩戴着黑玉额环的额头,眸中清澈明净依旧。

    烛火那样亮,他瞧清了,面前之人穿着天一般蓝色的华美长衫,透明若鲛纱的七彩披肩长长拖曳在地上,似为夜晚带来了两道绚丽彩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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