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薮春乱落如红雨（42）
【修仙】裙下之臣
周放a
“……”
宋醒河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李韫玉的话太直白，血淋淋地撕开了某层状似华美的遮羞布，一时间，竟让他有些自惭形秽。
“哎……”李韫玉叹了口气，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低垂着，睫毛轻颤，“醒河，我觉得，你似乎弄错了什么。”
“……嗯？”
“你还小，分不清爱与欲，是很正常的事情。你对我有独占欲，不是因为你心悦我，而是因为——”
李韫玉顿了顿，“你在长成一个男人。男人和少年不同，对于貌美的女人产生占有的欲望，是难以克制的本能。”
宋醒河听懂她的意思，她是觉得他见色起意。
一时间面色阴沉下去，攥着手腕的力道都大了些：“我不至于蠢到辨别不清自己的心绪。”
“占有我，也不意味着你战胜了哥哥。”
“我没有想战胜——”
宋醒河有些急了，“为什么要对这份感情上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价值？我就不能是单纯的……单纯的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吗？”
他的直觉向来敏锐，只需只言片语，他便从其中察觉到了一种可怖的倾向。
李韫玉终于愿意直视他，将他当作男人来对待。
可是她对男人的耐心，似乎比对孩子要匮乏得多。
“我想，你对我有情，或许是因为，宋氏把你管得太紧了。这样的年岁，在许多地方，早已妻妾满堂，可你却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都没碰过，这才对我移情。”
李韫玉反握住宋醒河的手腕，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吗？我在来到宋氏的第一天起，就是听澜的女人。你那样崇拜听澜，认可和追捧他的一切……”
“‘大哥心悦的女人’——这个光环，于你而言，实在为我赋魅太多了。”
“如果我不是被听澜带回来的，你或许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，更别说着迷了。”
“我其实，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。要不然，你最初也不会那样抗拒和讨厌我，甚至想把我赶走，是不是？”
“不对！”宋醒河拼命摇头，“根本不是这样的——”
“那，你说说。”李韫玉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，“你喜欢我什么？是这副皮囊太美艳，还是你真心实意地喜欢被捉弄？……醒河，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。”
“……”
宋醒河被说得哑口无言。
有关爱的质问，往往会变成一种诡辩。因为它的产生，不符合这世上所有已存的逻辑。
一个人足够优秀，直到无懈可击，就应该被所有人爱慕吗？
反之，一个人低劣不堪，几乎恶贯满盈，就不应该被一些人爱慕吗？
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李韫玉的哪里动了心，这是一种朦胧到难以言喻的感触。明明上一秒还在讨厌她，下一秒就因为单方面共享了她的秘密而心跳如雷，暗自窃喜。
“小醒河……宋醒河。”李韫玉挣开他的手，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，“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，你的爱很珍贵，落在我身上，实在有些可惜。”
“所以，你不愿意离开大哥，是吗？”
宋醒河低头，声音颤抖。
他想起那日在禁地，隔着石门，父亲给了他一道二选一的难题。
「我的兄长，你的伯父……是个慈爱宽厚的人。我作为家中幼子，从小颇受他的照拂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都以成为兄长的助力为毕生的目标，而不断奋斗着。」
「然而，这样的平衡，在一次规模浩大的讨魔之后，被忽然打断了。兄长因伤致残，失去了半边身躯，从此一蹶不振。他求我终结他痛苦的生命，求我接过他的职责，于是一无所知的我，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站上了家族势力的角逐场。」
「这段往事的结局，你已知晓。」
「我杀死或驱逐了所有竞争对手，直到稳稳坐上家主的宝座为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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